# |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这个概念出现的本身就是因为思想解放，也就是从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一直延续到启蒙运动及以后。理性，是先决条件。随后在工业革命中，社会被分成了不同的阶级，也就产生了不同的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的定义：一个行动导向的信念体系，一套以某种方式指导或激励政治行动的相互联系的思想观念。 特点：1. 解释世界；2. 改造世界的计划；3. 行动导向的色彩；4. 群众取向；5.意识形态和意识形体的实践是两回事

# |古典自由主义|

政治上，

• 反对：封建，君主（专制）
• 主张：立宪政府（政府不能为所欲为）、个人自由（人权受到法律保障）

经济上，

• 反对：重商主义（今天的贸易保护）
• 主张：自由放任（看不见的手）

自由主义者眼中，理想国家的角色是警察和法官，其他统统别管。

古典自由主义特点：

1. 个人主义原则。个体本身的价值至高无上，不需要依附于其他的身份。强调整个社会是由个人组成的，空谈社会没有意义。个人因素是整个社会创造力的来源。
2. 个人自由原则——国家干预个人自由的唯一正当理由是保护他人同等的自由与权利
3. 理性原则。自由主义相信人的理性，所以趋近于进步史观，比较支持变革——从这里和保守主义产生分野
4. 平等原则。承认个体差异，追求更多的形式平等和机会平等。（而不是实质的平等和结果的平等）
5. 宽容原则。同样是由个人主义推出，社会要容纳甚至鼓励多样性，尊重每一个个体。从现实面上说，鼓励多样性的社会也更有利于迸发出创新的火花
6. 被统治者同意的原则。个人>群体，国家权力来自个人，所以所有统治都需要经过被统治者的同意——不一定是民主政治，但是在现代社会基本等同于民主政治。形式上是通过民主选举达成，为了避免多数人的暴政，需要宪政的约束。
7. 宪政原则。政府的权力应受到明确约束。
8. 自由放人原则。无论经济还是社会政策上，管得越少越好。

# |古典自由主义的大师们|

洛克《政府论》（生命权财产权自由权） + 斯密《国富论》（国家安全，维护司法，某些公共工程）+密尔《论自由》（言论、思想自由）

# |自由主义的演进|

问题：间歇性的经济危机、贫富悬殊、托拉斯垄断……

现代自由主义（19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把政府找回来”——主张强化政府干预，包括对市场、行业和企业的管制，加强对劳工阶级的保护以及建设福利社会。 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罗尔斯《正义论》

问题：凯恩斯主义政策引发滞胀，福利政策导致社会病，冷战背景下意识形态的对立

新（古典）自由主义（1970）：复兴古典自由主义。重新强调个人主义，市场经济，最小政府…… 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米瑟斯《自由与繁荣的国度》+米尔顿·弗里德曼+诺齐克《无政府、国家与乌托邦》

今天主要梳理了自由主义发展的历程和思想底色，我认为还是比较清楚的。明天将会学习保守主义和社会主义，了解了这三个主流意识形态的发展历程之后，我们会有一个比“左右”更丰富的知识光谱，也就不会轻易地用“白左”这样的标签了……

学习这些内容如果只是为了贴个标签，分个敌我，就太没意思了～我反正学得很过瘾，觉得和《西方现代思想40讲》串起来了！

在学习这一讲的内容之前，先来看这一讲中列出的几道意识形态的判断题：

• 总的来说自由比平等更重要。是/否
• 集体应该优先于个人。是/否
• 管得越少的政府越是好政府。是/否
• 应该实行最低工资法。是/否
• 财产与生产最好实行社会化控制。是/否
• 由多数人决定公共事务是靠不住的。是/否
• 与变革相比，恪守传统更重要。是/否

我的回答是：是，否，否，是，否，否，否。

我认为总的来说自由比平等更重要。平等当然是我们的追求，但是绝对的平等无法实现，而绝对的自由却又会对他人造成无限的伤害，最终我们只能追求有限的自由和有限的平等。在这个基础上，我认为自由比平等更加重要一点，因为自由是开放的，有了自由才有关于未来无限的遐想和行动的无限可能，包括追求平等的自由。

集体应该优先于个人。我不同意。当我们在说集体优先个人的时候，我们赋予了“集体”一个精神内核，好像这个“集体”有一个目标，而每个个体要向着这个目标而行。而事实上，“集体”也是一个个个体构成的，而每一个个体都是独特的个体。在企业里，我可能是一个程序员，但是在生活中我有多元的身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一个鲜活的人。一个人，不是一颗螺丝钉，也不应该是一颗螺丝钉。话说回来，那些为了集体的目标而放弃自己的人，有多少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当然，如果自己的意愿和集体的目标重合的时候是另一回事，此处讨论的是两者冲突时的取舍。

管得越少的政府越是好政府。我的思想大概从这里和古典自由主义分叉，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但我也不认为管得越多的政府就是好政府。我认为，政府管理的范围需要设立一个边界，而这个边界不是被我们想像出来的，而是在政治实践中磨合出来的。政府该管什么，不该管什么，要看它以前管了什么，管得怎么样。这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如果上一次管得多，管得好，那么这一次就需要继续，如果上一次管得多，没管好，这一次就要少管点。

应该实行最低工资法。这一点我同意。首先，从个体的角度来说，生活是有成本的，生活的成本不是线性的，一个人乃至于一个家庭在社会中相对稳定的生活，需要一个基本的收入保证。多基本？我认为至少得能让这个人第二天还能来继续上班，这才能保证劳动力可以持续稳定的供应……可是，为什么要限定一个最低工资呢？为什么不让企业自己决定？因为很多剥削工人的无良企业不是现世报，而会苟延残喘很久，而那些被毁掉的个人和家庭就这么被毁掉。

财产与生产最好实行社会化控制。这我是反对的，我同意哈耶克的观点，计划经济在逻辑上就走不通。

由多数人决定公共事务是靠不住的。这一点我也是反对的。反过来说，由少数人决定公共事务就靠得住吗？当然，这还取决于我是那多数还那少数。因为我希望我有机会能够参与「公共」事务的决策过程，因为我也是享受「公共」服务的一元，如果我都无权发表自己的意见，那么这「公共」是哪门子公共？所以鉴于我大概率属于“多数”的那一群，我支持让利益攸关方能够有充分的机会参与决策。

与变革相比，恪守传统更重要。这一点我反对，我认为变革更重要。是传统给我带来的伤害更多还是变革给我们带来伤害更多真的很难讲。我们可能觉得法国大革命过于残暴，可是这么多年来因旧制度而死的人又有多少呢？所以我没有办法比较两者带来的结果哪一个更好，但是至少变革，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不走走看，永远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不同。

我答完了。我的想法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种思考和对自己的价值观的梳理罢了。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放下自己的价值观，而投入到不同对的意识形态的理解之中。明天开始，继续正题，把一个个意识形态摸清楚。

# |什么是政治学？|

一般包括政治哲学、比较政治、本国政治和国际政治。也可以加上政治经济学和政治科学研究方法

# |政治学思想演进|

## 古希腊

希罗多德：波斯国的政治讨论（首次出现的政治类型学讨论）

• 欧塔涅斯为民主辩护：独裁者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优秀的独裁者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错误决策）。相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而且被抽签选中的任职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接受所有人民的裁决，避免了独裁者可能的错误决策。
• 美伽比佐斯反对独裁和民主，支持寡头统治：因为人民“愚蠢”“横暴无礼”“肆无忌惮”，他们的专擅是可怕的，所以选一批优秀的执政官，把权力交给他们最好。
• 大流士推崇独裁统治而反对寡头统治：任何寡头集团都会发生内讧和派系倾轧，最后还是走向独裁；而民主治下如果出现了坏人集团，最终还是需要一个人振臂高呼，带领群众制止坏人，继而顺理成章成为统治者。

修昔底德：伯利克里的演说——雅典民主制

• 雅典民主制是多数人统治
• 区分公共领域和私人领域
• 雅典公民既享有自由，又懂得服从权威和法律

柏拉图：对雅典民主的反思，哲人王统治与混合政体

• 普通人的德行不足以进行统治，而统治和其他行业一样，需要专门的技艺，所以需要哲人王的统治。
• 而哲人王统治过于理想化，所以他后期转向混合政体

亚里士多德：开创比较研究方法，划定六种政体类型：

• 正宗政体：君主、贵族、共和
• 变态政体：独裁、寡头、平民
• 君主关心自己的利益，贵族关心富人的利益，平民关心穷人的利益——没有人关心「全体」公民的利益
• 而为了调和这种矛盾，他认为以中产阶级为基础才能组成最好的政体。（关于阶级问题的预言）

## 古罗马

西塞罗：支持古罗马混合政体

• 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观念，古罗马混合了君主、元老院和公民大会及保民官，是混合政体的最早体现

## 中世纪

阿奎那：引入了亚里士多德

马基雅维利：政治现实主义，主张政治和道德分离

## 宗教改革-动摇了教会权威

让·博丹：主权学说，他认为主权超越其他权力，不受法律约束

霍布斯：从学理上阐明了国家的必要性。

洛克：古典自由主义奠基人。主张立法权和行政权独立，认为政府的首要职责是保护每个人的生命权、财产权和自由权

卢梭：完善社会契约论，提出主权在民学说

联邦党人：分权和政府效能

## 19世纪

实证主义兴起——代表人物托克维尔和斯宾塞，通过经验研究和实证研究现象背后的因果机制。

## 20世纪 走向多元

芝加哥学派，行为主义革命，从研究政治制度和政治秩序转向研究人的政治行为。

理性选择选派，代表人物诺斯

梳理完了政治学的演进历史，我发现很多问题从古至今一直都在讨论，而随着环境的变化、技术的变化、思想的变化，这些讨论还会继续下去。学习政治学而不是从事政治的乐趣就在于，我可以不固守某一派的理论，而让自己徜徉在不同的思想之中，感受智识上的快乐。

|岛屿的预言|

岛屿的预言真的是特别精彩的一段，完全靠思想实验复原了政治的演进。假设教室里的学生和老师突然被弃置在一个小岛中，失去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络，他们该如何仅通过自己的力量存活下来？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建立秩序——政治秩序。

这个有趣的思想实验在不同的文学作品中都有过论述，比如《蝇王》就讲述了一个“礼崩乐坏”，从文明走向野蛮的故事。这一部分的内容在《熊逸书院》中也有解读，十分推荐。

那么该如何建立政治秩序？可以依循传统，让老师做主，也可以选择一个具有魅力的人来统治，可是无论如何，都会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权力的交接——因为人都是会死的。权力如何交接，之前建立的秩序如何保持稳定，这是一个政治秩序必须考虑清楚的问题。

一个优秀的政治秩序是“法理型统治”。这种统治有如下特点：

1. 先建立规则——无论是谁统治，首先要依循规则。法在人上，这就是“立宪主义”
2. 公民的基本权利需要有保证，比如生命权、财产权和自由权。如果这些权利无法得到保证，则统治者有可能为所欲为。
3. 权力的交接由和平的、寻求多数岛上居民同意的方式完成——也就是一种投票制度。

然而，政治制度是一个空壳，最终施政的结果还是要看参与政治的人们。政治制度不是从天而降的，而是长久以来博弈出来的平衡，或许它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如果我们不顾眼前的政治现实，而直接框上这个理想的政治制度的框框，很有可能使得岛上的居民四分五裂，分出不同的派系，争斗不休。

引用原文中的一段话。

“当思考我们应该拥有何种政治秩序的时候，还必须考虑我们能够拥有何种政治秩序。如果回到经验世界，大家还会发现，一种政治秩序的构建较少取决于智者的思考，较多取决于政治参与者的行动。不是政治哲学原理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政治秩序是怎样的，而是主要政治集团的观念、行为、选择以及互相之间的政治博弈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政治秩序是怎样的。这正是现实政治的冷峻之处！”

|流寇、坐寇与宪政|

流寇统治没有确定的规则，人民无法预期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很难按期安排生产。坐寇则好一些，人们对于保护费有稳定的预期，交够了保护费，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坐寇为了保障自己有稳定的财路，也会维护统治区域的秩序。可是坐寇面临的问题是权力扩大之后从“统治者”变成“掠夺者”，并且政权的交替也需要谨慎考虑。只有把坐寇放在宪政民主的框架中，统治者才能不胡作非为，长期繁荣才有保证。宪政，简单说就是“限政”。

最近川普的推特引人关注，他多次抨击邮寄投票，并尝试性抛出了延后选举的说法，加上他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如果自己落选，是否接受大选结果的问题，给人一种不确定感。这种不确定感很接近流寇统治的不确定感，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大选结果。如果民主党执政，势必会推翻共和党执政时期的很多政策，如果川普继续执政，他恐怕也会推翻自己之前的很多政策……总之，这种“坐寇”统治应有的稳定感，正慢慢移动向“流寇”的那一端。我认为，极端主义的兴起，造成的最大恶果就是政权交换给人带来的不稳定感。

|中国人理解下的政治|

孙中山说：政是众人之事，治是管理，管理众人之事就是政治。我的理解，政治最终处理的是人和人、人和事、事和事之间的关系，狭义地说，政治和管理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孔子对政治的解读强调德，韩非子站在其对立面，强调法。儒和法，基本上形成了中国古代政治发展的两条线。

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孔子“克己复礼”的“礼”和“法”有什么区别和联系。我认为孔子讲求仁政，不是没有规则，而这恰恰是君主政治下最有力的规则，君在法上的情况下，只有道德能够约束君主。君主“无德”，则可以取而代之，这是对君主的最大约束。

但问题是，革命的代价太大了，社会不溃烂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激发革命的，而非要到那时候，很多人的生活都遭受了影响。民主政治下的权力交替恰恰是为了保证不要等到“这么糟”。

从这个角度也可以来看工会的发展。在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跳槽是面对无良雇主的底牌。可是跳槽代价是非常高的，大多数人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这种代价的不对称使得雇主的权力可以无限扩大。而工会就是试图在“不那么糟”的时候出手，让罢工成为跳槽前的一张缓冲牌。由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垄断行业的工会力量往往强大，因为对于这些行业里的雇员，跳槽几乎是不可能的选项。

|西方人理解下的政治|

古希腊语境下的政治最主要的特点是“公民参与”，强调公民对公共事务的参与，而政治的目的是追求公共的善。从苏格拉底的审判我们看到了古希腊政治在“公私”之间的区别。

而在以马基雅维利为代表的西方现实主义政治观语境下，政治和道德完全剥离，他告诫君主达成目的需要不计手段。继承这样现实主义观点的还有马克思韦伯和卡尔施米特等人。总的来说，现实主义要求人们划分敌我，而面对敌人……暴力就呼之欲出。

|当代语境下的政治| “政治可以被理解为发生在一个国家或政治共同体内部的公共领域、涉及采取何种集体决策形式来对公共政策做选择、并以官僚机构和军队警察作为强力制成的一系列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