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hent的博客

失去兽性,失去很多;失去人性,失去一切。


论语09 - 八佾 - 礼的崩坏

3.1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不就多找了几个人跳个舞嘛?怎么就不能忍了?宫廷舞蹈只是表明了一种尊卑秩序吗?还是有什么更深刻的含义呢?我不知道,只能留待以后读《礼记》的时候再研究了。

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句话:“八佾舞本當用於天子,因漢武帝獨尊儒術,追諡孔子為王為公,後人乃以八佾舞配祀孔子,以示尊崇。”不知道孔子老先生在天之灵会作何感想啊!

3.2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这一条和上一条相关,讲的也是“礼”。很显然,这三为诸侯的家臣是没有资格在祭祀的时候唱《雍》的。这两句唱的是"諸侯公卿來助祭,武王肅穆又端莊。“他们连诸侯都不是,这不是赤裸裸的僭越?

时隔千年再来看这两章的内容,我是无法理解孔子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可是“礼”在孔子的心中太重要了,它曾经维系着周朝的封建秩序,但更加维系着孔子的内心秩序。

3.6 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汝)弗能救与(欤)?”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礼崩乐坏的另一条体现,一个区区家臣竟要行天子才能做的祭祀,冉有还不能阻止(或是其实不愿阻止?)孔子很失望,规矩都坏了……

3.10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摘录一段注释:

禘,古代一種極爲隆重的大祭之禮,只有天子才能舉行。周成王因周公旦對周朝功莫大焉,特許他舉行禘祭。以後魯國國君都襲此慣例而僭用,故孔子不欲觀之。灌,本作“祼”,祭祀的程序之一。古代祭祀,用活人以代受祭者,叫做“尸”。尸一般用童男童女第一次獻酒給尸,使他(她)聞到“鬱鬯”(一種配合香料煮成的酒)的香氣,叫做“祼”。

3.11 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接着上一章,有人问“禘”是什么,孔子说不知道!因为这是天子之礼啊,你个家臣凑什么热闹。但是孔子也没明说,只是暗讽了一把。我对此没有什么更多的评论。

3.17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子贡舍不得羊,孔子舍不得礼。根据杨逢彬老师的注释:“到子貢的時候,每月初一,魯君不但不親臨祖廟,也不聽政,只是殺隻活羊敷衍一下。子貢便認爲這是“形式主義”,不如乾脆連羊也不殺。孔子卻認爲保留形式,比了無痕跡還是强些。”

我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矛盾。上面我们看到了孔子说“吾不与祭,如不祭”,讲道理说,孔子不应该在乎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啊。可是他还是感叹“我爱(舍不得)其礼”,我理解的是他并不是认为保留形式更强,而是这个「礼」只剩下形式了,他是对于已经失去的礼感到十分遗憾和痛心。

3.18 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按照礼节来对待君王,人们都把这当成谄媚了!可见礼以及远离人心久矣。不过我们也可以多想一步,有些事情,在当时当下的情境中看起来十分合情合理,但是脱离了那个情境,从一个第三方的视角来看就会觉得十分别扭。“礼”的维系,需要一个大家都遵从礼的环境,环境变了,对于行为的解读也就变了,固守“礼”就变成了一种十分滑稽的行为。

可是,一切抵不上「真诚」二字。我在法国的街上看到过一些老爷爷,穿的跟黑白片里的老绅士一模一样,还戴个福尔摩斯那样的帽子,放在现在应该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他们看起来就是很得体很绅士。

“人以为谄”不重要,重要的是“君不以为谄”和自己“不以为谄”……当然了,“人以为谄”还是重要的,因为它会影响到君的判断,也会影响到自己的信念。所以,非得是内心极为强大的人才能坚守自己的初心和行事方式啊!所以我敬佩所有能够有所坚持的人,包括我自己。

3.21 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哀公问「社」,什么是「社」?可以先看宰我的答案:松、柏、栗,都是木材的种类。「社」首先是土神的意思,看「社」这个字也能看出来,礼字旁,它和祭祀有关。“古代祭祀土神,要替他立一個木製的牌位,就是“主”;並且認爲這一木主,便是神靈依附之所。如果國家有對外戰争,還必需載著這一木主而行”

宰我的回答也很清楚,使民战栗,看着就让人害怕,感觉和孔子口中的“周”格格不入。所以对于这一章的解读一直也有争议。他的回答到底是有所指向还是仅仅是陈述事实呢?

孔子听说了,说一句算了算了不谈了。这到底是在说周朝还是在说宰我呢?无论怎样,我们能看出“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的背后透露出来的情绪绝不是豁达,而是深深的遗憾啊。

3.22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孔子数落管。首先是说他的气量小,没说原因;其次是说他不节俭,说他有“三归”,关于“归”指什么貌似有争议,不重要了,就是他不节俭就是了;第三说他不知礼,这里的“知”不仅仅是说的“知道”,更多的是与行合一的知,显然在孔子看来管仲是做了僭越的事情的。孔子因此对他评价不高。

这让我想到以前听说过的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段子。说有一个程序员为了自己的健康买了一把高级椅子,结果被HR直接拖到了老板的办公室……用这种椅子就是不符合「礼」吧,不知道孔子会不会赞同这个HR的做法?拿这个例子一看,明显的能感觉到现在的价值观和孔子的价值观的冲突,在我们的时代个人产权不容侵犯的那一套观念已经逐渐深入人心了。

3.26 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孔子生气了,他骂的是谁我不清楚,但是他骂的这个人就是“礼崩乐坏”的典型了。应该不用我翻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