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hent的博客
失去兽性,失去很多;失去人性,失去一切。
1-1 伦理学如何不是心灵鸡汤
这本书名为《何为良好生活》,它还有一个副标题,叫做“行之于途而应于心”。这样的书名很容易让人把它当作一本说教的鸡汤书。我们想象作者在书中告诉我们什么是良好的生活,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达到这样的良好生活。毕竟谁不想过上好生活呢?
可是翻开这本书,第一章就赫然是《伦理与伦理学》,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果然还是标题党啊!明明是一本讲伦理学的书嘛,肯定是枯燥乏味!有这空不如读《鬼谷子》《羊皮卷》之类的书去了!
且慢,我们不妨再好好回到这本书的标题——何为良好生活。对啊,何为良好生活呢?当我们想要成功,达成某项目的的时候,这项目的需要清晰,比如考上清华大学。可是如果目标是考上好大学,那旁人势必要多问一句:“多好的大学是好大学”呢?
这个问题并不好答,我们一下子就能想到这得看情况。如果一个孩子生在一个教育资源不足的地方,那么他可能能够考上二本就已经非常不易,超越了身边的绝大多数同学;可如果这个孩子是在一所重点大学的重点班,那么只考上二本可能是彻彻底底的失败,清华北大才是“好”学校。
“良好生活”也是一样,究竟什么是良好生活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吗?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这个答复,如同“看情况”,都是一个相对主义的答案。也就是说,它并没有真正着手给出一个定义,而是回避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得到一个相对的答案总是容易的,但是它并不能对于问题的讨论起到任何建设性的作用。
而真正要建设性地讨论这个问题,就得首先抛弃这种形如放弃思考的相对思维,而采取一种积极主动的定义方式来定义命题。
哲学,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一门学问,它把我们生活中的一个个概念提取出来,加以定义和讨论。而就伦理学而言,狭义地说,就是在定义“良好生活”——所以这本书的书名是颇为恰当的,一本讨论伦理学的书,就是一本讨论「何为良好生活」的书。
我们讨论了《何为良好生活》这本书的书名,也提到了这本书的主要话题,也就是“伦理学”。提到“伦理”,不得不提的就是“道德”,到底什么是伦理,什么是道德,区分的方法很多。陈嘉映老师在书中如此写道:
在说到伦理的时候,我们更多联系于特定的社会形态,而不同社会有个殊的伦理关系和伦理规范,而说到道德,我们倾向于把某些伦理规范从个殊的伦理关系中抽离出来,把道德视作某种独立的、普遍的东西。——第一章第二节
这提醒我们,在讨论伦理的时候,是不能脱离具体情境的。关于伦理的讨论,会有很多条件的限制,它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准则。
可是我刚刚也提到了,我们不应该在伦理讨论中陷入相对主义。这表明,伦理学在针对具体情境和具体问题讨论的时候,同时也需要抽象出一些普遍的理论模型。
何为良好生活,首先讨论的是我该怎样生活,但是讨论我该怎样生活总离不开讨论更加抽象的人该怎样生活这样的一般问题。我们的行为和选择,总是在和他人相互映照的过程中才凸显出不同和意义。可是我们有要记得,对于人该怎样生活的讨论,不能直接成为一种道德说教。
最后以原书第一章的最后一节作为第一天领读的收尾:
伦理学,或伦理领域中的穷理,有什么用?“伦理学教人为善”之类的回答未免过于急切地看待伦理学的“用处”。穷理是文字时代/理性时代的一般需求,往往,与其问“伦理学有什么用”,不如问“穷理是怎么来的”。理性时代人凡事要明个道理,德性重要,我们就想弄清楚德性之理。勇敢本来是天生的美德,但到孔子、孟子那里,到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里,把勇敢与知联系到一起却是自然而然之事——勇不同于鲁莽灭裂,因为勇连结于知畏知怕。若我们坚持用“有什么用”来追问伦理学,那我会说:理知是文字时代人领会世界及自我领会的一个有机部分,而种种德性必伸入理知,从而形成“理性人”的新型人格。——第一章第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