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hent的博客

: 随笔

2021

2020年是个不平凡的一年,第一个印象就是:打记事起就没有在家待过这么长的时间。紧接着第二个印象就是:打记事起就没有离家那么长时间。 两个「家」,彼此之间,构成内心世界的两极。一边是朝夕相处的恋人,一边是许久未见的家人和朋友。

所有人都在说2020年是很难的一年,可我一直觉得2020年是很幸运的一年。

爸妈幸运地在国内疫情爆发前与我在法国游玩之后回国;同时女朋友幸运地在国内疫情爆发前回到法国。 国内疫情爆发时,我和女朋友都幸运地进入了一个项目之中,以至于在法国疫情爆发时我们没有经历被迫放假。 国内疫情缓和、法国疫情抬头之时,我幸运地接收到了朋友、家人、母校寄来的口罩,到现在还没用完。 在情人节那天,我们幸运地冒着风险去吃了烧烤;一次解封之后,我们又幸运地进城去吃了一次川菜。 我每次都幸运地在两个高峰之间找到空档成功剪了头发;并且幸运地在疫情最缓和的时候搬了家。 隔离期间幸运地享受了各种中餐外卖送到家门的服务,这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幸运地在第二次封城之前半价购入了人生第一盆绿植;它或许能幸运地活过这个冬天。 幸运地在这一年遇到看理想,补完了两年的《八分》。 幸运地读了很多书,也幸运地找到了自己未来阅读的方向。 以及最最重要的,幸运地活了下来。

我在过往回首一年的时候,从未如此感受过自己的幸运。

我幸运到看到别人生活的悲哀都感到惭愧,难以启齿去表达。

经历过二月戴口罩时满车厢满公司人奇异的眼神,连现在能够戴上口罩不心虚,我都感到幸运!

2021,我期待不高,希望有机会能够回国见到自己的家人朋友。

套用一句我2020年遇到最喜欢的广告语:

麻木不仁的日子里,记录即抵抗。

2021年我会继续记录自己的所读、所见、所思、所想,让我的文字汇聚成人生的河流,时而平静,时而奔涌。

2020,再见;2021,你好。

我的四位网友——致2020

Bruce说他把我当朋友,我说我把他当网友。他估计不高兴了。

我很不会说话,是的,我真的很不会说话,总是会得罪人,有些是无意的,有些是故意的。我能好好说话吗?恐怕也行,可是能好好说的话,又何必要说。

2020年,就用我和四个网友的相知相识来总结吧,只是不知道这一篇写下来,是否会得罪他们,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吧。网络一线牵,考验缘分的时候到了。


@Bruce

Bruce说他觉得自己有时挺虚伪的,我倒觉得他挺拧巴的。码完了《史记》的笔记,还特地找马想老师要了一个称号——“历史领域笔记达人”。现在这就是他在我微信上的备注。

除了每天非要写那些其实也没多少营养的留言,他还爱推荐书,仔细读读推荐词吧,也没多少硬核的东西,都是一些自己的阅读感悟。

最早他加了我,经常把我的笔记在我的微信上转发给我,然后评价一两句,一般都是夸我的话。我心想,这小迷弟还挺喜欢我写的东西!

后来发现其实人家是大哥哥。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我的社交圈基本上没有什么生人,但是和他聊天竟然感觉还挺自然的。我一点也觉察不到他口中自己的“虚伪”,可能他太虚伪了,虚伪到完全把我骗进去了?

他很厉害,很多问题看得清楚也看得开,读书给人的感觉也是心无旁骛,比我强很多。

我和他说话常常没好气,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激怒过,但是手机屏幕上的他还算比较温润没脾气,可以容我在言语上放肆。

当然,我觉得他知道我的意思,知道我不是坏心眼,我觉得他也知道我知道。朋友或许就是这样,互相知道对方知道……

不,我还是坚持他不是我的朋友,而只是我的网友。

网友不是什么坏词,不要把它污名化,在我心目中,网友就像笔友一样神圣。 通过网络我们相知相识,是一种共同的价值把我们联系到一起,这不是现实中两人相遇那种命运的安排,而是互相寻找到的对方。而反观现在我们微信里的“朋友”,有几个称得上是“友”呢?


@Frank Liu

两个多月前,我搭建了自己的网站vinchent.xyz,并发起了另外一项活动——邮件联系

偶尔有人因为种种原因,希望加我微信,尤其是423读书节的那段时间,有读者,有领读人。其实我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加我,我也强烈怀疑他们有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加我。

所以之后每次遇到这种消息“我是XX群里的XXX,想加你为好友。”我都会回复一句“请问为什么要加我”。很多添加的消息就没有回音了,可见是受到了我的冒犯,虽然我也不知道冒犯到了哪里。

我是不会没有任何原因去加一个人的,如果是我喜欢或者仰慕的人,我更会战战兢兢地想好自己要表达的仰慕之词,然后才会去加他——不过我还没有这么做过。至于为什么,暂时按下不表。

话说回来,我对于微信这种即时通讯感到了一点抵触,因为在微信上我很难进行深入的思考和交流,而更为传统的信件或邮件则不一样,它不需要即时反馈,相反,需要一些完整的句子和段落,需要构思好自己想要说什么。

很惊喜,在我发出和我邮件联系的号召之后,Frank Liu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他之前经常给我点赞,也偶尔给我留言。我们现在基本保持一周一来回的交流节奏,讨论的东西也很丰富有趣。

他还是一个学生,比我小的岁数大概和我比Bruce小的岁数差不多,我严重怀疑他把我当成了一个“低配人生导师”,经常整一些「天问」来问我,我也是尽力回复。

我们讨论最多的还是关于“知识付费”或者“知识服务”这类话题,尤其是涉及得到和看理想的对比。众所周知,这一年我没少批评得到,但是在和他交流的过程中,我又时常站在理解和同情得到的角度进行论述。

事实上,我对于得到的感情就是单纯而热烈的,爱得热烈、恨得热烈,Bruce说我太用情了,我觉得也是。但是没有关系,也许有人会误解,在看到了一点我对于得到的批评之后,就马上站队,说:你看看得到就是不行了吧!我也觉得!

那是误解了我对于得到的感情,我相信真正阅读我的文字的人不会觉得我对于得到抱有任何恶意,我也不像其他有的用户那样总爱写一些标题党文章引爆一些话题,我只是摆出一份热忱的心。对于得到,对于看理想,也对于找我聊天的Frank Liu。

希望和我的邮件交流没有影响他的期末考试,也祝愿他新的一年学业顺利。


@裴鹏程

裴老师不希望我叫他老师,我们是同龄人,可我还是叫他老师,就当是调侃他吧。

裴老师会很认真的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前一阵我问他关于读历史类书籍该读新书还是老书,他给我的回答完全够得上一节课程加餐的水准,这才能享受到有一个“得到老师”作为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还是很羡慕跟很多老师都有私交的朱磊同学的。

但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我不太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关系,我该把他当作“资源”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在他给我认真写下回复的时候,这个问题被拍到了我的脸上。

我走了捷径,拥有了“特权”,我本应该向多数人一样,在知识城邦给他留言,问他一个问题,然后或许收获答复,或许石沉大海。但是我现在有了他的微信,我可以直接问他,而他也就真的认真回复我了。

我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特权?我有一天会不会失去这样的特权?为了不失去这份特权,我是不是因此要努力经营和维护这段关系。

我确实努力经营和维护这段关系,但是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我努力的让裴老师只是成为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而不是人脉和资源。事实上,我想如果我向他提出想要加其他的得到老师为好友,他也不会拒绝,但是我没有。

这就是我上文按下不表的问题。我私心特别喜欢陈章鱼老师,非常崇拜他工科出身然后主理“章鱼读书”公众号,然后成为听书作者的经历;我也很喜欢真真老师,她的听书总有一种特殊的文字魅力;我也很崇拜贾行家老师,这就不必多说了,贾老师可是点名表扬过我很多次了。

可是我真的要把他们拉进我的朋友圈吗?我真的要和他们这样无间地交流吗?网络为我们提供了这种可能,而我可能和他们就是一步之遥。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我也不会迈出这一步,除非命运让我们在其他的场合相遇,我想好好做一个读者,做一个在课程下面留言的人,既然通过文字而仰慕他/她,那就同样用文字来回馈和报答。我想这就是存在于作者和读者间最好的关系。

另外,当我把话题引向这里的时候,裴老师从我的文字里消失了,是的,他不再是一个讨论中的主角,而褪化成了一跟引线,导引向了其他人和其他的话题,这就是对友谊的滥用。任何一份感情都具有一定程度的排他性,任何一种利用都使友谊不配称之为友谊

希望我和裴老师能继续维持简单又纯粹的网友关系。


@程陌

其实和程陌聊得不多,但是对他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曾经是“每天刷本书”背后的那个人,他也是通过读书节的那个群加的我,当时是为了送我一本书,因为我在知识城邦底下的留言互动。

在我被顾衡老师和他的粉丝怼得很难受的那天,他加了我,鼓励和支持了我。这份感情我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

之后我们聊了一些关于生活和工作的话题,还有我对于刘苏里老师在得到开的讲座的建议以及blabla

后来六月一天的早晨(国内的下午),他给我发消息说:“哈哈哈哈我离职了”

大概就冲这一条消息,我认定他应该也把我当作朋友了。我想这对于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在疫情的阴影还笼罩国内的天空的时候,应该没有人太多人会主动离职,那这份离职背后附带的重量,就可想而知。当时我还挺替他担心的。

我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鼓励到他支持到他,但是当后来我听他说重新找到了工作之后,确实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想起他,时常问候一句,问问他最近又在卖什么书。

之前他卖《哲学的故事》,我第一时间找来读了,没有读完。没有读完的原因是这本书写得太好了,我不忍心一下子读完,我希望它能一直陪伴我阅读哲学的历程。

在读书节的时候,刷书君领读的书是《说吧,记忆》。我记得我在他的零度稿下面问他:完全不了解纳博科夫是谁,可以读这本书吗?他说可以,而且这本书或许是一个好的入门。

那么就读吧~

我的2020从记忆中结束,2021也将从《记忆》中出发。

感谢今年陪伴我的网友们,希望你们没有被我拙劣的文字伤害,希望明年我们还是网友……以及早日面基!

「道德绑架」绑架道德

什么是绑架?绑架是一种强制,违背个人意愿的强制。它蕴含着的道理是,你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什么是道德?这是个很复杂的概念,但是简单地看,可以把道德理解为一种价值取向。

所以说,“道德绑架”的含义就是使用一种道德或价值取向“强制”别人做出违背自己意愿和自己的价值取向的事情。

一个人在讲道理的时候,常常会被冠上“道德绑架”的帽子。任何一种价值取向的观念,只要和对方不一致,对方就会认为你是在“强制”我这么做,你是在道德绑架我!

这是什么?这是碰瓷。人家好心建议你往一个方向走,你大惊失色,后撤一步,喊:“啊!绑架!”这种行为只能说是一种“自我绑架”,是把对方思维极端化之后的表现。

然而什么是真正的道德绑架?在我看来,使用权力逻辑来限制一种价值的传递,是道德绑架。比如在某种强势的价值导向下,与之相反的价值观出现就会被封杀,会被权力制裁,这是道德绑架。常见的有“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爸?”或者“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样的话。

而除此之外,一个特别好的“道德绑架”的方式,就是给对方扣上“道德绑架”的帽子,好像对方试图表现的价值观都是一种强制,背后都有一种权力力量的支持,如果我不认可,就会被制裁。

讨论问题到这个地步,问题就不再是道理之争,而变成权力和立场之争了。

当道理的逻辑行不通而落入了权力逻辑之中,理中克一定败北。

那么应该怎么办?只有在权力逻辑之内解决问题,要么引入更强的权威,要么通过暴力攫取更大的权力(大声喊叫、摔桌子砸碗等等),要么就认输。总之,“辩”已经早不是“辩”,而变成了“争”。


一种价值,背后首先是一套道理,无论是左派、右派,都有一个相对自洽的推理,道理层面的价值之争,可能还是得落实到具体的情境上具体分析。但是,恰恰在现实中,除了道理之争,还有背后的权力之争。一种价值占据权力优势的时候,会对其他的价值进行“道德绑架”,也包括利用“道德绑架”这样的帽子来绑架其他的道德。

我为什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还是无法停止争论呢?很简单,我也是被权力逻辑绑架的,我也一样不想输,尤其是在面对这样的权力压制的时候。

和父母和上司讨论问题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天然自带权力视角,另一种说法就是“面子思维”,在一个男权至大的夫妻关系中也是这样。而在相对平等的夫妻情侣或朋友关系中,则沟通会相对更容易,因为双方的权力比较相似,所以能够保持在道理讨论上。

我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是,不要自己使用这样的权力话语,去限制一种价值观的表达,而把问题讨论清楚。

「左」「右」为难——该为谁立雕像

今天看了电视上一小段对法国“国民阵线”头头Marine Le Pen的访问,其中讨论到了一个问题,有助于我们了解“左”“右”两套不同的话语体系。

Marine Le Pen被视作是法国的“极右派”(1)政治人物,曾在2017年和现任总统马克龙角逐总统大位败北,现在仍然被认为是马克龙在2022年竞选连任时的最大挑战者。

这个话题的起因可以追溯到美国前一段时间开始的BLM运动,这场运动也延烧到法国,并且由于最近出现的警察暴力执法案件而得到发酵。这场运动中有一个标志性行为就是推倒“伟人”塑像——因为他们常常也被认为是殖民和奴隶制的拥护者。

马克龙在最近的一次访谈节目中说道:“我们应该为黑人英雄也树立雕像,为阿拉伯人的英雄也树立雕像”。马克龙的理由是法国是一个标榜“自由平等博爱”的地方,法国应该致敬的历史人物不仅仅应该是法国历史上有名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白人),而同样应该致敬现在同为法国人的非洲裔、阿拉伯裔的名人,认为这样才能够弥合现在种族间的分裂,这样才更符合法国的立国理念。

Marine Le Pen对此嗤之以鼻。她认为,马克龙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本身就在加重分裂。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是依靠一个人的肤色和种族来选择是否向他致敬了?我们为一个人树立雕像、致敬一个伟人,是因为他/她配得上这样的荣誉,是因为他/她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接着她举了居里夫人的例子,居里夫人被致敬,是因为她在物理上做出的贡献,是因为她得了诺贝尔奖,而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来法国的移民。这才是真正的“平等”。

这个议题非常好地向我们呈现了「左」「右」两方对于“平等”这个概念持有的不同态度。如果我是马克龙,该如何回击呢?

我可能会说:如果按照贡献来算,那当然是白人的贡献更大,因为多年以来,在欧洲黑人、阿拉伯人等少数族裔就是中下阶级。他们没有在科学、哲学等等方面做出贡献不是因为他们不行,而恰恰是因为这是“种族歧视”带来的结果。现在我要找到他们历史叙事中的英雄,为他们树立雕像,恰恰是为了站在当下的视角,重新反思这种白人叙事。

起跑线已经不同了,还谈什么公平竞争?

可如果我是Marine Le Pen,我又会怎么回应呢?

我可能会说:这么多年来,黑人、阿拉伯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他们证明了自己一点也不比白人差,而你却试图用这种蹩脚的补偿方式试图把他们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对不起啊,是我们当时亏待你们了,我们向你们道歉!”这种耻辱感,不但无助于弥平隔阂,反而会加剧偏见——少数族裔因此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成绩而被人认可,即便他们足够优秀也会被认为是平权政策的宠儿。你觉得你这样树立出来的雕像,是会被人尊敬,还是被人翻白眼呢?

这一种辩论不仅仅出现在种族之间,也出现在男性和女性之间,出现在穷人和富人之间,出现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

同样是达到“平等”,它鲜明地反映了“左”“右”两方对于平等不同的态度和达到平等不同的途径。我认为这个“雕塑问题”背后所呈现出的叙事方式,代表着左右之分的母题之一。

我没有办法说哪一方更有道理,两方都各有各的道理。我个人的看法是,如果我们的出发点是得到自己受众的支持,那就要站死一条叙事逻辑,绝不放松;但如果我们的出发点是解决问题,那么就应该引入更多的变量,而不陷入二元视角的拉锯之中,比如时间,有些手段,长期来看虽然会带来不好的后果,但是短期来看能够抚平民众的怒火,那么我们或许应该推出一个一揽子方案,协调这种短期方案的负面影响。

政治的艺术和政策的艺术,是两种不同的艺术。


(1)关于“极右派”的标签,我是表示犹豫的,因为我不爱贴标签,可是似乎不这么说又很难呈现出她的样貌,所以只能在此做个注解,“极右派”的帽子当然是被她的反对党们扣上去的,又加上媒体普遍偏向“左派”,所以她的“极右派”标签很难摘掉,就和川普类似。

关于正念的两条思考

停止冥想几年了,但是关于正念Mindfulness的思考一直不断地在我脑中徘徊。每当我觉得生活失去控制感,或者感到疲惫和焦虑,我就会回到对于正念的思考上来。

# 思考一

正念,在我的理解中,就是一次只做一件事。

这真的非常非常困难。所以我们可以“正念一切”:

  • 正念工作:工作的时候一次只关注在一件事上。
  • 正念听歌:听歌的时候只听歌
  • 正念吃饭:吃饭的时候只吃饭
  • 正念写作:写作的时候不做自我批判

正念,不代表唯一正确的方式,也不代表合适所有人的方式。它理论上是一种让人摆脱焦虑的工作方式,但其实往往会增添另外一种焦虑

比方说,有一个综艺节目更新了,我想吃饭的时候顺便把它看了;或者反过来说,看的时候顺便把饭吃了。其实这样对我来说很舒适。

倘若非要让我吃饭就是吃饭,吃完才能看综艺,我吃饭的时候心里就会焦虑啊:快点吃,吃完赶快看,害,为啥不现在就看呢,又耽误十分钟!

这个时候,很有可能有一个神圣的声音就会告诉你:你的焦虑不在于吃饭的时候看不看综艺啊,而是在于这个综艺到底值不值的看,有没有必要看,也许吃完饭之后,你发现:哎?我吃饱了,心里很满足,不想看综艺了,想干点正事呢!

结果我们发现,其实饭前想看综艺或许也是身体饥饿反应到大脑的一种表现方式。

正念在最初并不能解决问题,它会揭示出新的问题,这个新的问题可能是更加深层次的问题,它常常被表面的现象所掩盖,如果我们不能真的解决,就会长期的默默地影响着我们的状态。

所以面对正念之后的那个新的问题,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吃完了饭,我还是想看综艺,那就说明我真的想看,如果是确认真的想看,内心可能会少点纠结。

不过问题也可能反过来,那就是综艺我是想看的,其实我是不想吃饭,不敢面对难吃的食物?不敢面对一个人吃饭的寂寞孤独?总之,总会有一个新的问题在背后需要解决。

说一个我自己的例子。第二波疫情之前,我一周会去一到两次公司,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拒绝和同事一起在餐厅吃饭,我自己把饭带到工位上吃。吃的时候我就听点看理想,但是每次听也听不进去太多,吃也吃不好。

其实是我不太敢面对在工位上吃饭这件事,我总觉得自己的做法既正确又错误,如果不用耳机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我会很难受。

这个问题我是怎么解决的呢?还没有解决,就又封城了hhh

# 思考二

不妨往深了想一想什么事情最累人,以我的经验,有两类事情最累人。一类是异步沟通类的;另一类是长时间低强度的工作。

异步沟通,不一定是真的沟通,一件事情如果不能立刻有结果,而是需要等待一会才会有结果,就很麻烦。如果在等待的过程中空耗,很累而且很难说服自己这样;如果在等待的过程中做别的事情,可能两件事情都受影响。不管怎样,结果一定是——累。

比如,编译程序,或者测试程序的时候,常常需要一些必要的等待时间,如3分钟的启动时间。如果一下午测试10次,那么就会有10个3分钟的时间空档,这半个小时就像毒药,几乎直接能毒害掉我所有的精力值……

长时间低强度的工作,我们往往无法说服自己只使用大脑的20%,让剩下的80%空置。比如看剧的时候,尤其是国产剧,节奏一般比较慢,我常常是一边看剧一边刷手机玩玩不费脑子的游戏。总觉得不干点什么,光是看剧的话,有劲没处使。但是最终的结果可能是看剧占据了大脑的%40,玩手机占据了大脑的80%,大脑超负荷运转了几个小时,最终累得不行……

仔细想想,最舒适的工作,要么是一件事情能够占据大脑的100%,比如写作,或者编程的时候,这种时候可能就是我们说的“心流”时刻;要么就是事情的组合能够正好占据大脑的100%,比如在做饭洗衣服的时候听得到,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样让我做饭和洗衣服变得更加专注了。事实上是做饭和洗衣服填补了我听得到的时候的思维带宽缺口。

所以所谓一个好的状态,就是大脑被完全占据。如果我们任务的配比不合适,往往就会超负荷运转,一旦超负荷运转就会累。所以我们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也会觉得累,其实不一定是这件无聊的事情累,而是我们同时无意识在做的其他事情,占据了更多的带宽,导致了大脑的超负荷运转。

这样回过来再思考正念,就发现它其实是在走一条简单的路,通过一种有意识的专注,让我们主动地把思维配置到最合适的状态。

# 总结

把第二条和第一条结合起来,再深入一步,不妨问问自己:

  • 为什么我会做那种占据大脑不到100%的事情呢?他们值得做吗?比如看剧,看综艺。
  • 为什么我不能“主动地”让每一件事都占据思维的100%呢?比如全身心投入到烹饪中去,或者充分享受食物的滋味。

慢慢地似乎就贴近了「正念」的本质~